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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七 (第3/4页)

 ? ? 他竟也不推她,任她靠在身上,她手指搭在塌边上,又一点儿一点儿挪过去,倏地寻到了他的手,手指头勾过去便一把攥住了。扶烨还望过来一眼,她却不敢看他,指尖磨挲着他长指上的薄茧,又抻开来顺着指缝滑进去扣紧了。他身上还带着梅花饼子的香气,她实是闻惯了的,可染在他身上分明又是另一种味道,她说不上来,只知好闻得紧,比她用过的甚个沉香百合香都更要好闻,一吸气儿便熏得脑子里晕晕陶陶的。

    ? ? 一时两个人都没说话,屋子里静得能听见北风将檐铃吹得泠泠响动,暖炉里火星子噼啪一跳,两人掌心里渐渐沁出汗来。

    ? ? 傅琬琰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子尖,那上头缀的湖珠随着她的心跳一颤又一颤,“你......它是怎么好的?”

    ? ? 扶烨清了清嗓子,“什么?”

    ? ? 她抬头看过去,跟他眼神一碰又霎时低了头,“那......那......那颗牙,说是坏了,又怎么好的呢?” ??

    ? ? 他默了片刻,支吾着道:“不过寻得个番医用了点西洋药。”

    ? ? 傅琬琰“哦”一声,眨了眨眼儿,“原是用的西洋药,我娘娘那儿也有呢,是特使人往西海沿子上买着来贴头疼的膏子药,不过听闻近来番邦往来得不似往岁那般频繁了,连那家常备着的西洋药也短缺。”她紧了紧他的手,松得一口气,“万幸还能寻着一个医术高明的。” ?

    ? ? 他“嗯”一声,却没再多说。原本因着他牙疼,家中也请过好些大夫来调治,立得几个方子吃了也不见效,疼得颇有些寝食难安,急得杜氏烧起了子时香,日日吃白斋。那番医却是自家寻上门来的,用一口古里古怪的腔调说“奉贵人之命来与四公子治,牙症,”,门子上见他生得黄发碧眼,眉高鼻深,又穿着洋锦袄袖,带着倭刀,与那西洋画上一般无二,才没将他打出去。可再要问他是奉了哪一位“贵人”之命,他却摇了头不肯说。

    ? ? 那番医来得古怪,扶烨再想一回也没闹明白,索性不再管,往后倚到靠背上,打量一回她的屋子,指了西面的书房笑道:“你倒好巧思。”

    ? ? 她的屋子是三开门,前后两卷,北一间做卧室,前面三间打通了垂着绣幛隔作左右,东面儿是堂屋,西面便作了书房,此时绣幛被挑了起来,一眼望去能见着满墙满壁的玲珑木板,却是雕镂在墙里的一大面槅子,一槅一槅细细雕成新鲜花样儿,或磊落些书籍字帖,或陈设着博古文奁,最难得有几副好画儿,仿的却是他的笔墨,清风翠竹,碧水青山,竟与他刊在画册里的也有七八分像,槅子上嵌得一大块玻璃镜子,愈发衬得窗明几净,玲珑剔透,望着便觉不俗。

    ? ? 傅琬琰叫他这一句夸得心上欢喜,面上更红了几分,将他一根手指头攥在掌心里捏着,“我见书上说这样封着画要存放得更妥帖些呢。”

    ? ? 他轻笑起来,“既如此,往后我们屋子里四面都该嵌上这样的槅子。”说着又转头看她,“我那院子快要落成了,你可想要添些什么?”

    ? ? 他说的却是自家府里修缮府邸一事。承荣侯老爷近些年来可谓是官运亨通,他原本不过袭得个闲散官职,常在翰林院中行走,不知如何就入了圣人法眼,钦赐四品补服,点了别驾从事,不过一年光景又连迁三官,入得内阁大堂。宫里头拟旨赐下来一座宅子,却是前朝宠臣柳相的府邸,前后通共七进,有百十间院落,处处雕甍绣槛,碧瓦朱檐,连那屋顶造的都是重檐歇山顶。因着有些逾制,自开国来便一直登在册上不曾赏下来,便是此番赏给了扶家,也难免叫人说犯了僭越之诛,可那告状的折子才刚递到圣人案上,第二日宫里头就赐下一块匾来,上书“星辉辅弼”四字,正是御笔。这样一块匾额赐下来,底下那些眼热的再有什么心思也都熄了。承荣侯老爷却不敢僭越,合了世交门下清客相公,又点了家中几位老管事,将那新宅子细细审察一番,凡有那逾礼的墙垣楼阁都尽数拆了个干净,又请了各行匠役,凿石筑山,起楼竖阁,各处都重新修缮粉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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