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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孤岛 (第2/2页)
吧?听说他跟Cedar的关系非常好,最初戴芒只以为是好朋友那种好,现在看来并不如她想的那么简单呢…… 喻辰宿预感自己即将失控。他眼前一片血红,几乎要忘了自己还站在手术室外了,他满脑子只有他害了雪落秋这个念头,悔恨与恨意交加,他马上就要变成另一个人了…… 但突然一股奇异的香味钻入了他的鼻子,他几乎是立刻就冷静了下来。那种味道很难找到确切的形容词,他只知道这是一种信息素,像是安抚剂之类的,让他很快平静了下来。 可当他睁开褪去红色的双眼,却发现整条走廊内除他之外,再无别人。 他在手术室外站到麻木,终于等到玻璃门再一次开启。 最先出来的是满脸疲惫的医生,他摘掉眼镜和口罩,露出了一张喻辰宿有些熟悉的面孔。可任喻辰宿怎么想,他都无法说出那个名字,他仅存的本能支使着他扑向那个男人,颤抖着打听他的秋秋怎么样了。 医生揉了揉几乎要睁不开的眼睛,捏了捏僵硬的眉心,并没有扶起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垂下酸痛的眸子,目光中冷漠占据了大部分,唯一的一丝悲悯也只闪现了短短一瞬。 没什么好可怜的,医生想。对于这种因为自不量力而伤害到别人的男人,恨意就该无限蔓延下去,否则悲剧只会一次又一次的上演。 他拂开那双令他厌恶的手,跨过了涕泪交加的男人,消失在白得刺目的走廊尽头。 随后出来的是也换上了白色大褂的方巡,他也是同样的疲惫,甚至脚步还有些虚浮。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脚边跪坐着一个人,直接忽略掉了抬头仰望他的喻辰宿走了。 之后又从手术室里陆陆续续出来了几名医生和护士,他们像是约好了一般,没有一个人跟喻辰宿搭一句话。 喻辰宿呆呆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慢慢站起了身,拖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左腿,挪动到了手术室门口。 玻璃门推不开,他的指纹按上去显示的是没有权限进入;手术室内看起来干干净净,除了白色之外再无别物,就好像从未被使用过;眼前忽然大面积地出现了密集的黑色斑点,坠落感无比的清晰。 摔倒在地板上之前他想,他果然是个没有用的人。 之后的几天,他浑浑噩噩得不像个人。 手术室的红灯又亮了几次,他知道是雪落秋又在做手术了,每一次都是章谊主刀——他终于想起那个医生的名字是章谊了——每一次也都必有方巡陪同,而每次一手术后,他们的脸色都会稍微轻松一些,这样喻辰宿就知道,雪落秋的情况在好转。 可他仍旧放不下心来。 他怎么可能会放心,雪落秋浑身是血躺在他怀里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每晚每晚地出现在他的睡梦之中;只要他合上眼睛,那天洗澡时候出现在他脑海里的诡异画面就会变本加厉地再现,他几乎是睁着眼度过的每一个夜晚。 他成为了自己的加害者,变着法子惩罚自己,却无法赎罪。 哪怕是雪落秋原谅他,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偶尔手术室没有手术,他也会站在走廊里,如同等待结果一般,痴痴地望着磨砂玻璃墙后自己想象出的忙碌人影,一次次地幻想红灯熄灭时,雪落秋会身穿病号服,出现在方巡的身后,调皮地朝他吐舌头。 实际上他在那天之后,连一面也没有见过雪落秋。 手术室成为了他唯一的盼头。 偶尔那个身穿白色复式连衣裙的女孩也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有时会开口问他关于Pastor的问题,有时则会安静地陪他站一会,然后再悄无声息地消失。 就在喻辰宿觉得他即将被逼疯的时候,舰船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落地的那一刻,站在手术室前的喻辰宿一个踉跄。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下船的了,他的记忆从那个踉跄后就开始消失,等他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另一间手术室的门口了。 金色的阳光透过硕大的玻璃窗落进走廊,陌生的空气将他环绕,耳畔传来有些嘈杂的人声。 他如同从噩梦中惊醒的孩童,面对着无边的黑暗与空虚,极力想要呼救,可他却张不开口。 不知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就在他以为自己要习惯了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椅子上等待的人一窝蜂地围了上去,焦急地询问医生有关雪落秋的情况。 喻辰宿好不容易从困境中脱离,他站在原地,转动僵硬的脖颈,四下打量了几番。 窗外漫无目的地延绵的绿色望不到尽头,恐惧油然而生。 他似乎成为了一座孤岛。 此后再无人问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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