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哲皱着眉叹了口气,里面的几层纱布已经牢牢粘在伤口上,已经被血脓浸透:“石小朋友啊,你这样一会儿会很疼。”
石远瞪着眼睛:“焦哥我不喜欢你叫我小朋友,换一个。”
焦哲一边用棉球沾满药水浸泡在纱布上,一边开玩笑道:“要不喊你狗子怎么样?我刚带的实习生也小我八岁,说是属狗,你也一样吧?”
石远点头:“狗子就狗子,焦哥给我起的怎么都行。”
纱布被逐层剥离、暴露出狰狞的伤口,这个对外科医生毫无任何技术含量的过程却让焦哲现在有点想夺路而逃:离得太近,小朋友直勾勾盯着他的脸,视线灼热滚烫。
没忍住内心的躁动,石远突然靠近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不出意外,看着一抹红晕在焦哲脸上迅速泛滥开,连耳朵尖儿都没躲过,气氛瞬间甜蜜又诡异。
焦哲戴着手套不能擦汗,只能任着额头和鼻尖刹那间遍布尴尬的汗珠:特么就不能对这小子掉以轻心,刚才进来时不该关门,椅子也不该离换药床这么近。
走廊里护士推着小车咕噜噜经过、一个外卖小哥边跑边喊:“急诊内科薛大夫的炒面!”、一个带着哭音的男声:“哥儿们借我两万应个急方便吗?”,稍远一点,七嘴八舌伴着激动和哽咽:“救过来了是吗?真的救过来了!”……
隔绝掉那些嘈杂和悲喜,一门之隔的里面,焦哲的心里闯进一头慌不择路的小鹿。
硬逼着自己只盯着伤口,待全部处理完,焦哲已经有把握面色如常:“石远,我给你换药、在你腿受伤和胃痛时让你住了一宿,这都并不是……”
“我知道,”石远飞快地接口:“对不起焦哥,我跑得太快了。我说过朝你那里走,但是偶尔一忘形步子就迈大了,”他笑笑:“我下次会注意。”
焦哲反而不知道怎么接,愣了一会才说:“那你快回去休息吧,这几天洗澡时用保鲜膜把有纱布的地方都缠上。”
看到他出了大门,焦哲一头钻进更衣室:“特么这小子太会撩了!”
石远沿着街边慢慢溜达着往家走,一想到刚才哥哥眼泛桃花、满面红潮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出声,自己刚才好像是有点过了,所以哥哥的耳朵很敏感?
手机响,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石远很高兴划开了:“婆婆!”最近好几次打过去都不是婆婆本人接的,要么是他儿子、要么是他孙子,态度也不太友好,石远本打算再说不上话就直接去婆婆家看看。
“小远啊……”听到婆婆的声音瞬间像又回到小时候。“婆婆很想你,你好不好……,婆婆……,很想小远啊……”
石远的眉头皱起来:“婆婆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婆婆挺好的……,你什么时候有空?婆婆想……”话还没有说完,电话被掐掉了。石远停住脚步立刻回拨,连着两次都一直等到“无人接听稍后再拨”的提示音出来,却再也没有人接。
从有记忆开始,陈婆婆就在家里帮忙,父母都是做工程的,经常几个月才露一次面。上学放学、饿了病了、戴红领巾的入队仪式、第一次在运动会上跑了第一、甚至十次里至少八次家长会,都是陈婆婆第一时间出现。整个童年中打上“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