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他在律师陪同下出庭,休庭期间想和死者家属说一声抱歉,直接被围殴成重伤。是他自己没还手。
4条命,爸爸、妈妈和5岁女儿、8个月大的儿子无一生还。比起钱,家属更想他以命抵命吧。
他从7月初足足躺到8月底,有爸妈生前的朋友照顾。住院期间他只让一个高三认识的同学探过病,错过了军训和开学。医生建议留院观察,半年以上理疗,薛业执意要走,落魄地逃离了医院。
除了姥姥这一套简陋民房,银行卡只剩不到几万块。薛业算了算钱,还要读4年大学还要吃饭。
电话铃声响起时薛业刚有困意,晃过一眼窗帘掀起的光,天早亮了。身为国宝级教练罗季同最爱的关门弟子,薛业6岁后再没赖过床,可现在只想随便找个地方趴着。铃声没有要断的意思,非逼着他接不可。
他懒得动,趴着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还是狠狠抻疼了被打伤的腰椎。
疼起来的时候,1米84的身高恨不得缩成18.4厘米。
腰椎3、4、5节受伤,身为一名习惯早起训练的体育生,薛业已经废了。
“嗯?”他疼得抽气,翻到床边捞地上的烟,最便宜的软红梅。体特生涯他一根烟一滴酒都没碰过,现在熟练地磕起烟盒,咬出一支点上。白色的烟吐出来,浓郁围绕着他的脸。
“薛业你丫还睡呐?”
声音不熟,薛业习惯性去按挂断。
“你他妈睡神吧!醒醒嘿,醒醒!”
还是没印象。薛业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回想这人是谁。嗜睡症状半个月前开始出现,连带腰伤,顺便逃避现实。
“你不爱存别人手机号对吧?”
“哦。”薛业叼住烟嘴爬了起来,随手捡起床尾打翻的烟灰缸放在身边,竖起唯一一个枕头当靠垫。宽且薄的肩膀有了弧度,锁骨坑深深凹陷,意简言赅,惜字如金。
“胖成?”
“你他妈脾气是真的臭。”成超拎着一段麻辣鸭锁骨嘬牙,满嘴的油腻,“过了一个周末,连哥们儿什么样都忘了吧。”
薛业捏着烟磕掉烟灰,长却不卷翘的睫毛压着一双灰扑扑的睡眼。他错过军训,宿舍另外4个男生已经抱了团,自己又孤僻,和谁也说不来。这时候另一个没参加军训的室友给他递了一根烟,就是成超。
1米6的身高,200斤的体重,活成了一滩行走的肉。搁从前,薛业跟他废话的次数不会超过1次。别说电话,多聊几句就想把这逼捶飞。
但现在不一样,别人喜提大学新生活,薛业开始打算生计。他略略缓一缓,醒到七八分翻身下床,撕了两张止痛膏药去厕所贴,同时回忆这人的长相。
“爸爸!你又睡着了吧!”成超扔掉一节鸭骨头,短粗的手指不断点击另一台手机的屏幕,给一个女主播打赏。
“没,有话说。”薛业干咳几声开了免提,对好镜子找位置。田径运动员的身材,规整的肌肉很薄,后腰三节格格不入的腰椎微凸。
回忆起来这逼的长相了。
操,没这么磕碜的儿子。
“一会儿来学校再细谈吧,估计你的事能成。虽然兄弟我在公司里股份不多,能帮你一把就帮你一把。”成超擦手,扔掉湿纸巾。
手机里正和打赏大佬比心的女主播,是他和两个兄弟合伙经营的直播平台近期在推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