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王展颜总面带微笑,他正暗自使足了力气,想要挣脱开冉元超的手,他的怕从心底里涌上来了,甚至在一瞬间里视线暗了下去。
他终于被偏见裹胁着,预备用躲藏换取安全的谋生的机会
“我才过来不久。”话音落下的同时,王展颜把手从冉元超手中抽了出来,他的指头快发麻了,在冰天雪地中是无比烫热的。
夏红林的视线移向一旁,她冲着冉元超点了点下巴。
倔强的冉元超,眼神中有着久年养成的迫然的凌厉,他也没有微笑,但是在和善回应夏红林的同时,忽然用了力气,把王展颜颤抖的手拽了过来。
两个人的呼吸像连结起来,快要融为一体了。
到后来,和夏红林告别之后很久,冉元超都感觉到王展颜在颤抖,冰淇淋还是完整的,冉元超舔去它的尖顶,说:“别怕。”
“你当然不用担心有没有工作,但对我来说,工作是最不能被影响的……不过,算了,都已经被看见了,没办法了。”几乎是无奈的,王展颜吐出一口气,他凑近了注视冉元超的眼睛,然后,柔和地笑起来。
呼吸和话语都被浸泡在暖热的白雾里,每一秒过去,两个人都会陷进依赖中更深,就在路中央,冉元超也笑起来了,他吻上王展颜的嘴巴。
王展颜在很久的踌躇之后,终于小心翼翼地抬起了手臂,他在北海道的漫天白雪中,嗅着朝市空气中的鱼腥味,抱住了男孩坚实宽阔的脊背。
一切都是缓慢的,错觉是时间延长到了极限,从植物到昆虫,从陶瓷到木器,一切都不会变老;冉元超这一具从小金贵的身体,遗忘了来自环境的全部期望,他有些颓废,但颓废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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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的书店人满为患,刘小白抱着一些硬纸封面的精装名著,他儿童区密集的孩子中穿过,一抬头,就看到了书架旁边洒落在地上的一杯咖啡。
于是,刘小白把手中的书交给同事,自己去里间找保洁员拿拖把,这期间,手机已经震动了无数次。几个小时之后的黄昏,四周终于静谧下去了,刘小白捂着空空的肚子,他蹲在路边闪着彩灯的树下,身上还绑着印了书店标识的围裙。
天气很冷,疲惫缠身的刘小白却只穿了一件高领的毛衣,他把手上的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巴里。
他举着电话,听那头的人在说:“我遇见你表哥和他男朋友了。”
“他们也去了啊……”
“我给你寄了那个明信片,现在这边在下雪,和咱们国家的雪不太一样。”
“嗯。”刘小白吞下了嘴里的食物,他仰起脸去,看着闹市马路上闪烁的灯点,以及对面大厦上变幻着的彩色显示屏。
张念声音很轻地询问:“在干什么?在上家教老师的课吗?”
“我累死了,上午补习,下午来书店做苦力,赚一点钱攒起来,要是你下一次过生日,我就不至于送太便宜的东西了是吧。”
尽管刘小白的语气那样放松,可坐在落地窗前的张念忽然鼻子发酸,倒不是怜惜,而是一种充斥满胸腔脑海的感动,他穿着睡衣,蜷缩成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揉了揉泛疼的眼睛,说:“之前的也不便宜啊,我感觉还……还挺喜欢的。”
“强行喜欢吧。”
呼吸都是轻的,可也潺潺流淌着一种饮了酒一样的迷醉,刘小白的指尖触碰着地上砖块的缝隙,笑出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