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雷和风的声音,将喘息吞没了,因此仅仅剩下画片般默然的吻。
轮子抬手抹额头上的雨珠,眉头正惶恐地纠结着;他紧张又震惊地背身,站好,这才抬高了声音,喊:“车能走了,江先生。”
是盛星来开门的,显然,眼眶里头沉着朱砂般通红,他微微抬高了声音,喉咙有些哑:“走吧,你俩翻墙去,我就不送了。”
秦妈弓着腰顺屋檐来,递来包好的核桃酥,眯着昏黄的眼,说:“拿着路上吃,要走了是不是?”
“不远,今儿晚上就能到。”其实这一刻,轮子心里是慌乱又烦闷的,于是有些冷淡地冲秦妈说话,他显然在思考别的。
江菱月拎着箱子出来了,他接了盛星递来的伞,又忽然有些恭敬地伸双手,将秦妈的点心接纳。
轮子接过箱子去。
“你进屋吧,别乱跑。”江菱月对盛星说。
可回应他的不是点头也不是摇头,盛星眨了眨眼,有几分纯真,又有些呆滞,他向后退一步,眼看不远处飞舞的雨水溅了江菱月满鞋面。
“走吧,别耽误了。”盛星慢悠悠说着。
江菱月决定迈开脚步到雨中去,轮子正殷切地为他撑伞,再一回头,盛星已经将房门掩上了,因此只看见灯火耀眼的屋内,一个影子在晃。
雨不冷,甚至带着夏季特有的温暖,像是饱含着亟待开放的生机花朵,又有些苦涩了,因此响声巨大又沉重。
第一晚,江菱月就想给盛星寄信。
旋转式楼梯上,铺着明亮的光线,是灰色红花的地毯,踩上去,安静,人进了云里。
江菱月抬起脸去,他闹不清自己想瞧见点儿什么,宽敞华丽的屋子,倒像是个密闭在园林深处的、压抑的鸟笼;一台巨大的、风格沉闷的西式的钟,正优雅从容地转动,像是心计颇多的人。
灯光也洒在江菱月颤动的眼皮上了。
他一整晚都是恍惚的,换去沾了泥水的衣裳,无意往外看的时候,却见东边儿天空早泛起玉一样的亮色。
远处一片新式洋房鲜艳整齐的楼顶,在愈来愈浓的霞光下头,像是张张染满脂粉的、名旦的脸。
大概算不上是长空澄澈的天气,雨后,几缕轻薄云彩正花朵般泛着红色,天逐渐亮了,江菱月从书房过分华丽的书架上寻见了信纸。
他屏息又吐气,着实有些惆怅,钢笔顺畅地流出墨水来,文字倾诉心意;江菱月有些憋闷,他不明了自己现时的处境,不知昨夜的一腔是开端还是结束
好端端一个人,得了爱情又求事业,在此时看,倒变得有些狼狈不堪了。
太阳慢悠悠浮出云海,大地回温。
纸上头写着——
“朝阳正兴,别时少言,天炎无眠,此予书一封。
昨夜从家中来,有倾盆暴雨,荍荍为我雇车,因此免收劳顿。此时已经身在五湖园中,一切顺利平安,希望你注意身体,工作莫要过分辛劳。
重逢已经有那么些时间,没预料你我会结如今之好,当年因故从晓昏班走,我同样没预料会得你的好处回去。上台不算我的长项,心太躁因此一切远不如你,走了也好,即便辜负荍荍一片好意,但也不想混天度日。
来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