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惹的,你们俩吃饭那会儿,不少人都在谈论你们俩,说他长得特像哪张照片上的谁谁谁,但就是没人敢上前和你打招呼,求证一下。诶,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们俩怎么认识的?”许宁又问。
裴琢想都没想:“相亲。”
“相亲!”许宁瞪着眼,一脸不敢相信。
“是啊。”裴琢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记忆往回追溯,还是能清清楚楚地想起第一次见迟梁骁的情和景。他例行去了个咖啡厅,见他母亲陆悠牵线的相亲对象。裴家家境小康,是较为富裕的中产阶层,普通人能靠自身努力达到的天花板。但陆悠并不满足于此,她一直希望裴琢能择一良婿,梦想着靠儿子的婚姻实现阶层和社会地位的飞跃。她对裴琢从小到大的培养也在潜移默化地传达这种观念和寄托,哪怕读到研究生,裴琢也依旧服从于陆悠的意志,直到遇到叶瑞泽。
他从未告诉任何人,他和叶瑞泽谈过恋爱。那是他第一次坠情网,什么经验都没有,很快就被陆悠发现。陆悠自然看不上没有家族做支撑的叶瑞泽,为了让热恋的两人彻底分开,就差以死相逼。最先妥协的是叶瑞泽,他出了国,和裴琢断了联系,两人从相识相恋到相离别,只有短短几个月,无疾而终,当真是镜花水月。
但裴琢从此不再任由陆悠摆布,他知道喜欢和爱是怎么滋味了,那种感觉是陆悠安排的相亲对象给不了他,他也不愿意轻易给予的。陆悠不同意他出国深造读博,他就一直和母亲耗着,从学生到工作,他不拒接陆悠安排的任何一个相亲对象,但他也不接受其中的任何一个,除了客套的吃顿饭,再无过多接触。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等叶瑞泽,等啊等,等到有一天,他坐在咖啡厅靠窗的地方,一手搅着汤勺,一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往外看。
他记得那是盛夏,正午的蝉鸣嘹亮的他在室内都听得见,他就这样眯了眯眼,毫无期待地,像生命中无数个寻常的睁眼一样再见这个世界,他看到迟梁骁朝自己走过来。
他那时候并不知道,迟梁骁会在半分钟后坐到自己对面,他要见的相亲对象比他年纪都大,是个上司公司的老总,离过婚,两个孩子都跟着他——陆悠以前给他介绍的都是些权贵二代alpha,但这几年更多的是离异的中年beta,想必在她眼里,他儿子在年纪上已经没了优势,生育能力大打折扣,再不抓紧,可能掉价的连这种档次的老男人都找不到了。
裴琢从来没这种想法,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他读了那么多书,市面上被贩卖的各种焦虑也触动不到他,但当他看到迟梁晓朝自己走过来,那个alpha那么年轻,朝气,笑起来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他隔着一层玻璃看着,突然意识到,他都三十四岁了。
他也突然意识到,他已经连叶瑞泽长什么样都忘记了。
只记得,当他也这般年纪的时候,叶瑞泽要是这么勾着唇角冲自己笑,他那晚的梦里肯定也有一个叶瑞泽跨过山和海,朝自己跑过来。
他出乎意料地坐到自己对面,那张脸和记忆中模糊的叶瑞泽重叠,竟真的有几分相似。他一直在舔嘴唇,放在腿上的手抓得很用力,似乎是很紧张,很忐忑。
还未等他开口做自我介绍,裴琢真正要见的人来了,那个发福又秃顶的beta站在桌前,看看那人又看看裴琢,以为裴琢今天见得不止他一人,有些被冒犯,睥睨地看着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