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的薛定谔_第一章 翠苑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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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翠苑 (第2/2页)

是饱了眼福。老师们也一样都没怎么动筷子,生怕旁人看穿了自己馋嘴。我吃了几口最喜欢的爆炒香蕈,为了避免尴尬喝了好多椰汁,看得出这种氛围二叔也不太喜欢,中途他借口家里有事先走了。陈老师问我什么时候去报到,爸爸已经深有醉意,妈妈替他答道,一周以后,我们已经订好机票了。宴席最后在戴着1000度眼镜的宋校长兴奋的执拗中结束:“我干了这瓶红的,劲飞兄购物卡得再送我两张,说好了啊......”

    妈妈是林木最亲近的人,她在宴会中几乎没有存在感,太胆小——记得第一次和爸爸的秘书小林阿姨吵架时她先是自己涨红了脸,然后细声细气地质问到,你怎么有我们家钥匙,而且不知道是想保护我还是保护自己地紧拉住我。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小林阿姨一直不怎么恨,反而有些亲近。小林阿姨个子高,会打扮,明眸善睐,小嘴唇画的特别好看,最重要的是还有学问,那本《雪人》也是她推荐给我的。她和大家都挺亲近,二叔曾说,如果有一盘梨和五个同事一个林总,让小林阿姨先拿的话,她一定会挑最小的那个。如果问她为什么和同事比要拿小的,她就会说我是上级,我应该照顾大家,所以我拿小的;如果问她为什么和林总比也要拿小的,她就会说我是下级,我应该照顾林总,所以我拿小的。因为林总对小林阿姨非常满意,于是他们和挑剔的妈妈总是对不上眼。林总原先也不是现在这样,和发达之前的所有男人类似,老实得挑不出毛病。给小时候的我讲故事,陪我玩卡通尼乐园,小学还经常辅导作业,他说数学一定要学好,而学好数学一定要打好基础。妈妈应该是很中意他的,要不外公也不会爽快地同意这门亲事。

    他认识妈妈之前,是和山路派出所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民警,妈妈那时已经开了一家叫“花生”的童装公司,人前人后都是林董林董。外公是名气响亮的老画家,擅长画走兽,尤其是熊猫,人称“熊猫林”。爷爷奶奶退休在家,奶奶身体不好。在我刚出生那年,有一天爸爸突然很晚回家,一看就喝了不少酒,不知道在哪里受了谁的什么刺激,一到家就喉咙很高。他说他决定辞职下海,妈妈当时有点懵,她觉得爸爸的身份很好,能给到家里足够的安全感,她赚的也够花,但是拗不住,爸爸的脾气就是像“拗相公”王安石。虽然很多人都不看好,但是从“国家受难,爸爸变法”开始,不知道哪路神仙给他开了挂,他的生意在“长长的坡,厚厚的雪”中越滚越大,从商贸到实业,从夜总会到房地产,从市里到省内到全国,电话声音越来越大,领导越来越多,对我越来越不管,和妈妈的关系也越来越浅。为了照顾我念书,妈妈把生意转让给了瞿阿姨。

    小林阿姨聘到公司没几个月,妈妈发现她有我们家钥匙,在别墅门口大吵一架住进了医院,放学后我一个人回家,冰冷的厨房什么吃的也没有——识趣的王姨早就溜了,只找到一个皮都皱干了的石榴。我忍了很久还是剥开吃了几口,酸,很快胃里难受,然后哇哇地跑到卫生间吐得站都站不起来。爸爸回来的太晚,我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他醉眼朦胧地用皮鞋踢我,满身酒气。我站起来,愤怒地模仿小林阿姨的声音喊道:林总,你好!是妈妈先模仿的——我只是拷贝。他变得很气愤,使劲瞪我,不大的眼睛变得溜圆,呼哧呼哧地喘气声像一头野猪,野猪巴掌似乎也要朝我呼了过来,然而最后他只是重重地推了我一下,在我倒下后就转身去了自己卧室,门遭了殃。因为初三的缘故没有挨揍,我半失望半庆幸地对他开启了这个后来一直的称呼。直到有一次,二叔说道,你喊他林总干嘛,你又不是他手下。哎对呀,我应该喊他老林。不幸的是,我越气老林老林越发财,从初三到高三,从奔驰到路虎,现在上了211,他开上了600万的宾利,澳门也去了不老少,听说每次都带着林秘书。这几年又开始做神神秘秘的艺术品生意——主要是名人字画和古董,我说他这是洗钱,我妈说小孩子知道什么。她说你爸本质上没啥,我说不是,是老林。“但是老林应该不懂巴比松和象征画派啊”,这是我那次宴会途中出去的时候听见林秘书在包间外面打电话说的,应该是在说老林。

    包间里面有洗手间,但我不习惯。于是走出去,外面很安静,和里面相比,这里是老宅子改造的,很多年了,什么都是平静的沉积。树和花香,灯影和回廊。住在这里,就像住在画中,风过松.在亭子里和鹦鹉下棋,月色很安静,棋也安静,手也安静。如果眯起眼睛,当落子的时候,因为画的缘故,落在这个时候也很安静,像个名词。当我隐隐约约听见她说什么欧洲买家,真迹,海牙等等时,碰见一个人影。很轻,就像林秘书说话声音一样。没有看清是谁,那影子就隐藏了再也找不到。老林姓林,妈妈姓林,我姓林,林秘书也姓林,黑暗森林。文山雪的画中的薛定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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