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2/2页)


    夫难平者，事也。昔先帝败军于楚，当此时，曹操拊手，谓天下已定。然后先帝东连吴越，西取巴蜀，举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计，而汉事将成也。然后吴更违盟，关羽毁败，秭归蹉跌，曹丕称帝。凡事如是，难可逆见。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

    壬(reacute;n)戌 (xu)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

    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zhu）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shǎo) 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dou )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piacute;ng)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于是饮酒乐甚，扣舷〔xiaacute;n]而歌之。歌曰：桂棹(zhagrave;o)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hegrave;)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niǎo]，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liacute;)妇。

    苏子愀（qiǎo）然，正襟危坐，而问客曰：何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liaacute;o)，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zhuacute;)舻(luacute;)千里，旌(jing)旗蔽空，酾(shi)酒临江，横槊(shuograve;)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况吾与子渔樵(qiaacute;o)于江渚(zhu)之上，侣鱼虾而友麋(miacute;)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paacute;o）樽以相属（zhu）。寄蜉(fuacute;)蝣(yoacute;u)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sugrave;)。哀吾生之须臾(yuacute;)，羡长江之无穷。挟（xieacute;）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zhǎng)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 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 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zagrave;ng)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