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骤冷的城市 (第2/2页)

人的步子依然很大。

    他毫不犹豫穿过七大道转而往南，秋阳照在不留余空的时代广场，人潮瞬间汹涌。

    威尔！

    声音淹没在繁嚣里，罗宝霓快了几步，又喊一句，那个背影似乎顿了顿。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追来，当他真正转身，遮掩大半的面容倏地又给一群挥着旗的旅游团淹没，忽闪忽闪的间隙中，一双冰灰色的眼睛依旧如故。

    为着自己根本无法清晰明了的仓皇与忧伤，她的眼眶一下热了，无比熟悉的百老汇大街，一个永远没有黑夜的所在，两人彷彿立于一片风沙荒漠，即将被吹散，罗宝霓猛然挤过身前一张张惊叹於人工电子彩虹墙的面孔。

    他也许正要再次转身，却终是没避开庞大而冷漠无情中的一丁点执念。

    过往其实并不遥远，乍见却已物是人非，他不再闪躲，甚至没有下意识地拉起衣领遮挡，兴许是血液里残留的强悍，灰冷目光澹澹平视，一张半歪斜半毁灭的面孔底下仍是同一个灵魂。

    威尔......你好吗？

    本该似笑非笑的唇角微微扯起一点弧度，再没有丁点玩世不恭，像被雕塑家弃置的无数塑坏的石膏之一。

    Doing   alright.

    没有更多可以说，紧紧堵住心口的酸涨却没有丝毫消减。

    I   am   very   sorry   for   your   loss.，她苍白开口，为了一个素未谋面却惨然消失的女人。

    不愿装作虚伪的毫不知情，他们纠缠入一条死路，伤害却波及无辜，抱歉，是一个认识的人告诉我的，我......。

    温热浅浅漫出眼眶，她不断直面泰乔义的残酷与冷血，心中却因着始终不能埋葬的爱而愧疚。

    不关妳的事，该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一直欠妳一个道歉。，他定定地望着她，眼底平静。

    离开他，这是我唯一可以给予的忠告，那个妳认识的人......Moon，已经死了。

    思绪一时没能明白。

    你说什么？

    Ralph   Moon，他死了，妳明白是谁做的。

    让我们看看是你改变唐人街，还是唐人街改变你。

    交锋整晚，那个中国男人抿着唇，终于动怒的声线犹在耳旁震荡，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唐人街像个漩涡，自己几乎被吞噬，这整座城市又何尝不是？

    蔓延的罪恶终将造成更多伤害，总有人要去阻止。

    保重。，他收回目光，不再看面前曾经荡漾心海的容颜，绚烂无比的时代广场，四面八方令人魂眩神摇，一秒一秒无情变换，再美也无人能留。

    汹涌人潮一下吞没摇晃的背影，站在中心，晕眩袭来，罗宝霓感觉自己身在大海深处，冰冰凉凉，风暴罩住了灵魂的一半。

    Bonnie！Bonnie！

    霓虹灯光在眼前暗下，是金娜慌乱的脸，馨香袭来，却没能驱散因杀戮产生的血腥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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