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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



    46.

    到达慧隐寺日上三竿,晨露尽收,寺庙的庄严与宝相一览无余。

    沿途香客络绎不绝,陈葭他们下车后跟着人潮往大雄宝殿走,地势直陡,陈广白走在陈葭后头。

    每年都来,加之昨夜没睡好精神萎靡,陈葭无心欣赏峰奇山秀、溪水淙淙,只想早点儿拜完歇息。

    陈葭心不在焉,一不留神趔趄了一下,陈广白及时托住了她的手肘。陈葭忙站稳,刚回头瞥他,陈广白已经松手了。

    陈葭步子慢下来,用余光暗暗打量陈广白,先前在车里就有些怪异,原来是因为陈广白瘦了,更显得一张脸淡漠几分。不知是不是因为此时身处寺庙,竟觉得他眉眼有些出尘的清绝。

    正想着,陈葭又趔趄了一下,陈广白倏然抬手扶她,两人视线蓦然撞上,两厢暗流涌动,陈葭心口涩涩,站稳后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从旁门步入大殿时,陈葭留意到陈广白脸上未见一丝笑意,跟周边不少香客的神情相似,他们都心怀对佛祖的无上敬意。

    往年也不见得他这样郑重,幼年时还会跟她一路玩闹

    以往礼佛时陈葭内心是恍惚不真切的,许的愿都是:天天开心,越来越漂亮,爸爸妈妈多爱我一点。这次她跪在蒲团上,竟然有些失语,到头来什么都没许。

    她又去偷瞄身旁虔诚祈祷的陈广白,他会许什么愿呢?他需要佛祖庇佑什么呢,他什么都有。

    传统流程结束后,陈父陈母去捐香火,寻慧觉法师参禅悟道。陈广白和陈葭闲悠地走在蜿蜒小路上打发时间。

    环境轻幽,弥香四散,来来往往的人如虚影般在她身边掠过。两人相顾无言,途径一汪清泉,很小的一口,像个放大版的椰壳兜着清澈的泉眼。旁边的石碑上刻着三个字,字体像秦纂,她只认得最左边的那个字,是泉。

    她看一眼陈广白。

    救疫泉。陈广白一如既往地心有灵犀。

    陈葭点点头,故意为难他:为什么叫救疫泉?

    相传南诏国时期,每逢瘟疫横行,村民都会到慧隐寺,用救疫泉水煮寺前香杉树叶饮用,可抵御病疫。陈广白道。

    陈葭觑他一眼:你偷偷百度的吧。

    陈广白笑而不语。

    两人继续无目的地逛着,走至地藏阁时,陈葭觉得累了,找了个台阶席地而坐,陈广白站在她身旁。

    偶有旭风拂过,心境格外宁和。

    静默着,有个身着袈裟的僧人定定而空寂地一步一步迈上台阶,像一抔土,由大地衍生出来的尘土,由内而外地透着宽恕纯净,包罗万象的大地。

    陈葭不由站起来,敛色屏息,僧人的视线仿佛落在他们身上,又仿佛没有。

    路过他们时,三人行合十礼。

    待他走了好一会儿,陈葭才出声:算是体会到什么叫「慈悲为怀」了。

    嗯?陈广白发出个尾音,我们先下去,快到用斋的时间了。

    陈葭闻言跟着他走,路过伽蓝殿时朝里望了眼,人头攒动:你有没有觉得佛祖很不容易?

    怎么说?

    佛祖他每天要听多少人的心事?大大小小,多多少少,恩恩怨怨,曲曲折折,爱恨情仇,太多太多了。但是他一点不耐烦,一直都是微笑着的。陈葭感慨。

    这段话孩子气,但细想也有些道理,陈广白回:佛祖也会累,因此每年都需善人功德随喜募捐给佛祖贴金彩绘。

    陈葭点点头,喃喃道:也是,谁都会累。

    气氛倏然沉重了些,陈广白岔开话题:在大雄宝殿许了什么愿?

    没许。陈葭老实答。

    陈广白诧异,以前陈葭不仅傻呆呆地会把愿望念出声来,还会要求他把他的愿望送给她。他前头没听到她许愿,以为她学会了默许,没想到是没有许。

    他问:怎么不许愿?

    许了就会实现吗?轻飘飘的话语漏出悲观的情绪,陈葭神色黯淡。

    没关系,我帮你许了。陈广白说着,搂了下她肩,有一波香客举香擦肩而过,他怕烫到她。

    陈葭肩膀一偏,陈广白自然而然垂下了手。在这不能做有辱佛门的事,所以陈葭不想跟陈广白闹气,一直假装以往那般自然相处。

    但当他结实的臂膀触碰到她时,她想,还是不行,还是没有办法忽略这些。

    眼前就是斋堂了,门口有大婶坐在小矮墩上择着冬笋。

    陈葭突然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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