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纪[H]_婚约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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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约 (第1/1页)

    

婚约



    这个人怎么不讲理!

    佳期气坏了,甩开他往前走。裴琅一手拎着酒坛,快走一步在她身前蹲下了。

    他蹲着挡住了她的路,佳期硬邦邦地问:做什么?

    裴琅老老实实蹲在地上,头也不回,是我母妃的旧友。我母妃是中秋的忌日,他们不是来陪我过节,只有你是。你要是不生气了,就让我背你回家。你要是还生气,我明天就去你家拜访,反正你不能不理我。

    佳期有过耳闻,他的母妃似乎是平帝在民间找到的歌女,盛宠一时,可惜红颜薄命。这么一想,那几个人似乎都不算年轻,也不像是裴琅会来往的朋友。

    裴琅肩背宽阔,衣衫被撑得利落,窄腰十分精干,那挎刀沉重狰狞,可在月光下面,就连腰后的刀鞘都透着漂亮。

    佳期继续站了一会,慢慢趴到他背上,小声说:不许去我家。

    裴琅站起来,两臂勾住她细细的腿弯,大大咧咧,口出狂言,小姐别急,反正我迟早都是要去的嘛。婚书你中意什么颜色?

    佳期脸通红,拿肘弯狠狠勒住他的脖子,闭嘴闭嘴闭嘴!谁说我要嫁给你了?

    裴琅被勒得窒息,还不松口,我说的,你有本事勒死我!

    第二天,他果然登门造访。顾量宁如临大敌,还以为是顾量殷和顾楝得罪了他,结果裴琅只是送了一车鲜花和几筐肥润的膏蟹来。

    如此一来,顾量宁更摸不着头脑了,在前厅跟他打机锋。佳期就在屏风后气得跺脚,指着他做口型,出去!

    裴琅微微一笑,并不看她,只说这些东西是自己门客庄子里的收成,送得太多,他也只好四处送,顾将军护国有功、他心慕手追已久,正好趁便拜访云云,把顾量宁敷衍得密不透风。

    其实不过是为了在顾家混个脸熟,好哄他们将来把女儿嫁给他。

    佳期那时刚到谈婚论嫁的年纪,长京人都在传,顾将军的小女儿长得漂亮极了,所以哪怕顾将军处境不妙,顾家那几年也被媒人踏破了门槛。

    但哪怕耆夜王起了心思,顾家人也默契地都不谈,佳期慢慢地知道那是为了什么。

    她不需要像别人家的女儿一样待价而沽,她要有用才行。

    中秋节后,韦家的儿媳妇进了宫,皇帝对之一见倾心,不久后,她被打了叛贼签子的母家躲过了九族诛灭一劫。郑皇贵妃顺水推舟有功,吹了枕边风,皇帝把死去皇后的小太子给了郑皇贵妃抚养,郑皇贵妃风头无两,闹得喧哗一时。

    而同时,一只大手扣在顾家的咽喉上,越勒越紧。

    佳期知道自己应该像韦家那个聪明的女人一样,拖一个有官职的男人下水,踩着那副肩膀进宫面圣,把青春的肉体贡献给昏庸苍老的帝王,换取别的一些东西,比如父兄的性命、将士的荣光

    顾佳期终究姓顾。

    但她选谁都可以,唯独不应该选裴琅。

    顾量宁掐着她的腰告诫过:你敢招惹耆夜王,我怕你骨头都剩不下一根,听见了没有?

    别人都看得出,耆夜王裴琅是绝不该惹的人,独独她没有。她偏偏选了裴琅。

    因为裴琅也选了她。

    那是平帝四十二年,长京城的冬天冻脆如琉璃。顾将军镇守的北疆前线吃紧,连退三城,随即告急的是东北边线。

    上元前夕,耆夜王裴琅点了神策军北上,去争帝国防线上的最后一线希望。

    顾量宁不让佳期见裴琅,加上佳期那天得了风寒,病得站都站不稳,无论如何都没能出去送行。所以那天她在榻上睡得昏天黑地,却睡不安稳,始终听到有人在敲门。

    她东倒西歪地爬起来去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她以为果然是自己在做梦,便又要钻回被窝去,随即咚的一声,窗户被砸响。

    她拉开窗,几尺开外,一个穿着黑亮盔甲的青年就坐在墙头笑吟吟地看着她,拿食指一点:笨蛋。

    他从没爬过她家的墙。这更像做梦了。

    佳期抽了抽鼻子,呢喃道:夜阑。

    夜阑是他的字。他母亲取的,夜阑卧听风吹雨,如今铁马冰河真的入梦来,她的梦。

    裴琅抓着树枝跳过来,做贼不心虚地在窗台上蹲下,微微俯视着她。

    他不进屋,甚至刻意不去看她的闺房陈设他看起来不是一个君子,却一直恪守着这一点荒唐的大防。他只是扯下毛皮大氅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皱眉道:前天还好好的,怎么病成这样了?糊涂蛋。

    佳期鼻音很重,你不是走了吗?

    裴琅望了望灰白的天,要下雪了,还要冷,多穿些,乖乖吃药,写信给我。有件事忘了问你。

    嘿嘿嘿嘿嘿,大家猜猜哥哥要问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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